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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二十一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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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之後,狄君豪確實沒有再夢到田平安, 可是他並沒有放下這件事, 田平安想要讓他幫的那個沒有能說完的忙, 讓他整日像個小老太太一樣糾結。恨不得能摘下硨磲項鏈再見一次田平安,不過這個念頭在看到抹眼淚的親媽的時候就消停了。

盡管是在最重要的初三,外婆還是做主給他請了十天的假。好在狄君豪的成績一向優異, 也不差這點時間。狄君豪父母回來之後都對這一決定表示讚成, 他們也不是只想讓兒子用功讀書, 而不在意他身體的人。

海芷蘭的外公叫做孔瑞明,孔家家族人口繁多, 孔瑞明是瑞字輩的老大。那個年代的老大上要孝敬父母, 下要照顧弟妹, 都有一些根深蒂固的老派思想。例如希望媳婦能和善對待弟妹, 再例如想要個兒子……和善對待弟弟妹妹這一點外婆是沒有辦法做到了,因為孔家這兩個姑奶奶都不是吃素的,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。但對於想要個兒子這一點, 外婆還是讚同的, 她也想要個兒子,受當時多子多福的想法, 她還想要多生幾個, 最好有一個能姓吳,以便於繼承吳先生的衣缽。

可惜肚子裏一連掉下來三個閨女,孔瑞明比妻子更早一步歇了這個心思,認為自己沒有這個命。算命者都算不準自己的, 感覺丈夫洩氣,吳曼怡幹脆正經絕了這個念頭教導起三個閨女:老大孔秋實性格火辣如鞭炮一點就炸;老二孔春華桀驁叛逆不愛聽教導;老三孔奚月性格軟弱隨波逐流。

哎!三個女兒性格都太極端了,而且並沒有天分。

好容易三個女兒嫁人生子了,結果更難搞的是孫子輩。海芷蘭是孫子輩出生的第一個孩子,她出生那一年海爸爸生意紅火,兩口子像陀螺一樣一天到晚都在轉,晚上一倒在床上鼾聲震天,打雷都不醒的。

海芷蘭夜裏被驚醒大哭不止,兩口子一點沒聽見,樓上的吳曼怡心疼得覺都睡不著,下來打開門抱起孩子,又怕吵醒了辛苦一天的丈夫,只能在樓梯間裏將孩子團在胸口哄她睡覺。整日擔心受怕,這小小一團養不活。

也因此緣故,對於付出心血最多的海芷蘭,外婆最掛心。後面二女兒、幺女兒的孩子就管得少了些,一碗水沒端平。二女外嫁遠方沒有話說,幺女多多少少心裏有疙瘩。

“男孩子皮實!”

聽到親媽這樣說,孔奚月覺得有點不舒服,不過在看到孩子脖子上掛著保平安的掛飾的時候,也就消散了。一家人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,狄君豪還掛著倆黑眼圈就想著往外跑,孔奚月也不得不承認——男孩子確實皮實!

中二期的男孩子對未知的東西大約都是這樣的態度:怕且好奇。大多數時候,好奇還會徹底壓過害怕,成為讓他們大膽的原因。

狄君豪求海芷蘭陪他回家拿衣服的時候,海芷蘭直接拒絕了。

狄君豪:“我就是想去看看……”

海芷蘭又心軟了,先前外婆說過,田平安的魂魄帶狄君豪入夢讓他看到自己的經歷,會讓狄君豪產生代入感,直接體會到田平安的心情。所以他現在一想到田平安是不是孤零零的找不到他,在他床底下呆著就不舒服。

悄悄問詢過外婆之後,海芷蘭帶他去了。

狄君豪明顯不是來拿衣服的,一進自己屋,他呲溜鉆到床底下去了。海芷蘭沒有管他,因為這裏確實‘沒問題’。

大約田平安也不是傻的,不會在這裏傻等,畢竟這個屋子也許是會讓他不舒服的。

這房子有點年份了,但到處都‘幹幹凈凈’的。海芷蘭這幾天淺薄的研究了一下,當初海媽媽租的房子大門正對長長的走廊,所謂“一條直路一條槍”,應該是犯了槍煞,才會四角生有微薄煞氣,主血光之災、疾病。

小姨家的房子格局也是如此,卻出奇的‘幹凈’,海芷蘭很快在窗口上發現了一對麒麟。

狄君豪剛好灰頭土臉的從床地上鉆出來,就聽見表姐問他:“這哪裏的?”

“外婆給的,放在那好多年了。”

怪不得呢!

這房子不是當初外公分給三個女兒房子的其中一套,而是當初小姨嫁給小姨夫的時候,男方家裏出錢置辦的新房,現在看來風水可能不佳,好在已有高人出手改了格局。

狄君豪被姐姐打岔,心情也沒有那麽沈重了,吱吱嗚嗚的說:“我想去田平安樓下看看。”

海芷蘭:“不換衣服了。”

狄君豪:“這麽冷的天,才穿了三天的衣服換什麽換。”

海芷蘭冷眼看她:“……我建議你下次找理由的時候找個能圓回來的。”

狄君豪麻溜的去把衣服換了。

海芷蘭不知道田家在哪,但是狄君豪知道,他從小在縣城亂逛,大街小巷賣的什麽東西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。況且他此刻還能記清楚入夢的時候走過的路,對於田平安來說這是他最深刻的記憶之一。

田家住的房子有十幾年的房齡了,樓梯還能靠每一樓的住戶自己清理,樓下的壩子就完全沒有人管了,堆滿了腐朽的落葉。同樣鋪著落葉的花壇上,坐著滿頭銀發的桂奶奶,這個老人笑瞇瞇的盯著陰暗的樓道口,含糊的問:“平安啊!在這幹嘛呢?怎麽不回家呢!”

狄君豪緊張的盯著標著七號的樓道,好似下一秒田平安就會從裏頭鉆出來。

海芷蘭順手就是一巴掌:“走了!”

狄君豪:“……可是…那……”

海芷蘭翻了個白眼:“那什麽都沒有。”

海芷蘭說得太肯定了,狄君豪下意識就信了,隨即有些古怪的詢問她:“姐,你是不是能看見這些啊?”

海芷蘭沒有理他,走到桂奶奶身邊,半蹲下來問這個老人:“天冷,您去我家坐坐吧!”

桂奶奶渾濁的眼珠子定在她身上:“細囡?!”

“哎!”

海芷蘭答應了一聲。

“你去市裏上高中啦?回來看你外婆麽!在外頭過得好麽?”

海芷蘭知道她認出自己了,好似老年癡呆有時是清醒的,有時是糊塗的,不一定的。

“我過得好,桂奶奶跟我罷!”

桂奶奶慈祥的笑了笑,擺手道:“我得呆在這,我要給平安指回家的路。”

話畢,她就重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。這一次,不管海芷蘭這樣跟她說話,她也再沒有理會。

“姐,你看樓上是不是有人?”

狄君豪指的是二樓的一個窗戶,那裏確實站了一個男人,頭上戴了個帽子看不清楚臉。不過很快這家的窗簾就被拉起來了,不再能看到裏面的情況。

“那是田平安家,他媽出去做活了沒在家。”

海芷蘭瞇起眼睛:“也許是哪個親戚、朋友之類的吧!”

桂奶奶突然開腔,恨恨的指著窗戶道:“什麽親戚朋友的,我根本不認識他們!”

狄君豪楞楞的看著姐姐:“這是瘋話?還是真話?”

海芷蘭也不知道,不過她也沒有要求立刻離開了,就與桂奶奶排排坐在花壇上,與她一起盯著七號樓的大門。

大約等了六七分鐘,海芷蘭聽到了關門的聲音,兩個穿著黑衣服,戴著同款黑帽子的男人腳步匆匆的從二樓走下來。兩人一出來就感覺到了三雙眼睛,其中一個男人略擡高頭往這邊看了一眼。

海芷蘭沒能看清楚他的長相,只看到他的右耳下方有一塊紅色的胎記。

狄君豪有些不安:“那是小偷嗎?”

田家還有什麽好偷的。

“走了,回去吧!”

狄君豪還在楞神,突然被表姐拉著手腕就走,他莫名其妙的差點被拉得摔一跤,也有些惱怒:“幹什麽啊!”

可是,表姐的神情十分的嚴肅:“走了!”

狄君豪就閉嘴了,走了幾分鐘他好像聽到後面有人在喊他,正要轉過去,就被眼疾手快的表姐扳住了腦袋,腦袋還被拍了一巴掌。

“沒人喊你,不要回頭,往前走。”

狄君豪這一次汗毛都立起來了:“……姐啊,我後面是不是有什麽啊?”

……

天早就暗下來了,太陽已經要落不落的垂在地平線上好久了,再會一會,它便能下班歸家,且讓月亮掛上天空。

落日餘暉,逢魔時刻,在《吳氏手劄》中,在先祖的記錄中有說,很多懵懂的鬼物都喜歡在這個時候游蕩,果然如此。

狄君豪背後三步的距離,跟著一個男孩,他是突然出現的,走路不發出任何的聲音,也沒有影子。

海芷蘭猜測,這就是田平安。

小時候兩人是見過的,但時隔太久都長變了樣,海芷蘭肯定認不出來。會這樣肯定,是因為這個魂魄的樣子很特別,□□的皮膚上全部都是不規整的線槽,好似整個人都是零散的,用透明的線給連接起來的一樣。

田平安死的時候被砍成段,拾荒者報案之後被警察統統帶回了警局,想來焚燒之前也是處理過的。

契合這個情況的人,也只有田平安了。

“狄君豪!”

田平安又在喊了,他的頭顱也被劈開過,舌頭也是重新縫上去的,大約繼承了為人時候的認知,導致他做鬼的時候舌頭也不靈活,有點大舌頭。

“別回頭。”

狄君豪快要哭了,被海芷蘭一路拉著小跑到了小區門口,此時天已經黑盡了,街邊的路燈都亮起來。

“姐,我感覺有點冷…”

當然會冷,因為原本距離他有三步之遙的田平安已經緊緊貼在他背後了,而且……“你沒發現你腳跟踮起來嗎?”

狄君豪抖了抖:“姐啊……”作為一個中二期的少年,他當然看過許多的鬼故事。什麽情況下人會踮起腳跟走路,鬼上身唄!

……冰火兩重天,明明冷得要死,背後還出了一層薄汗。

兩人正是大眼瞪小眼之際,一個巴掌拍在狄君豪肩膀上:“你們倆在這幹啥呢不進去?!”

海芷蘭就眼睜睜看著田平安被這一巴掌拍進了狄君豪的身體裏。

海芷蘭:“……姨父!”

沒跑了,這絕對是親爹。

正無語著,手被一股大力甩開,狄君豪像是小炮仗一樣將攔路的親爹撞退了好幾步。海芷蘭立刻去追,但這混小子七拐八拐的就不見人了。

海芷蘭這下也沒有辦法了,只能聽著姨父念叨‘等他回來一定要打死他之類’的話,回去找外婆了。家裏這個點正準備吃晚飯,狄君豪突然跑出去,姨父也沒有想通這個事情,上了桌還在念叨:“混小子!”

這件事情只能救助於專業人士,外婆已經知道了,她都沒有為這件事著急,海芷蘭就知道這件事要嘛是急不來的,要嘛沒有多嚴重。

吃過飯之後,外婆也不讓兩個女兒洗碗,當然也不讓海芷蘭動手,她就端個小板凳坐在廚房裏頭,看外婆忙活。

“豪豪若是不願意,孤魂野鬼沒法子主導軀體,就算是他願意,軀體也借不出去多久。他有葫蘆吊墜庇佑,絕對出不了什麽岔子。他虧還沒吃夠,這次讓他長長記性。”

就是說這個小王八蛋願意讓田平安附身咯,真是皮癢癢了欠收拾。

外婆笑瞇瞇的把碗搽幹凈了放到架子上:“十二點半,我在門口等你。”

***

小縣城裏基本沒有夜生活,十二點一過,人少,車也少了。

海芷蘭裹了一件厚毛衣被外婆拉著在大街上走,她發現自己走得又輕盈又快,捏著手上的黃符問:“這個可以神行千裏嗎?”

這符是出門的時候外婆給她的,其作用有點不科學,完全和她十幾年受的教育不相符。

“沒那麽神奇,就是能讓人走得快一點,不那麽吃力。”

外婆總是在笑:“我符畫的不好,你外公總盯著我,沒有時間練習。”

外婆他們那一代的人是不講究什麽夫妻之間要有私人空間的,早年為生計奔波,兩口各上各的工,外公大部分時間沒和外婆在一起,外婆也同樣沒有私人的時間,手上總有事做。如今有大把的功夫,外公很珍惜與老妻在一起的時光,兩個人在一起時間多了,外婆單獨的時間就少了。

外婆看起來很開心,不以為意。

海芷蘭:“《吳氏手劄》有一本上全是鬼畫符……”

“那是你媽畫的。小時候我拿這一本給你媽看,想試試她能不能看得見,我收起來了,可你媽皮,乘我不註意偷偷取出來用當畫紙了。”

說話間,她們越走越偏僻了。

海芷蘭發現這個地方她從來沒有來過,她甚至也不知道這個縣城裏還有這樣的地方。

“這些樹長得太高了,也太密了,一不註意的話就看不見裏面的瓦房。”

白墻、瓦房、小路,院子裏還有兩盞煤油燈。

外婆踩著腳底下濕潤的泥土覺得開心:“我跟你外公商量著,準備租地種點花草樹木,你外公是好手。現在很多人肯買這個,我們有點事做,比整天空呆著強。”

“你還不如靠賣符賺錢……白瞎!”

有個粗嘎的女聲響起,給外婆撘了個腔,言語中的嘲諷隔著厚厚的墻都能溢出來。本來黑漆漆的瓦房裏瀉出了點點微弱的亮光,門被從裏面打開,一個胖婦人招手讓她們進去。

海芷蘭發現,裏面也還用著煤油燈。她這一代的孩子其實印象裏是沒有煤油燈的,就算很小的時候見過,也絕沒有印象了,還挺稀奇的。

顧不上打量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胖婦人,這間房子太有趣了,像個舊物件展示屋,海芷蘭敢肯定,每一樣都比她歲數要大。

“徒弟?”

胖婦人眼皮一撩。

外婆:“我孫女,帶她來見識見識。”

胖婦人上下打量海芷蘭,得出個結論來:“性子比你強。”

外婆是真的好脾氣,但她是有原則的人。從前的海芷蘭已經不能說是好脾氣了,那就是沒脾氣,像個軟面團。估計要不是自己‘得病’,這位一定看不上她。

“你可以叫我胖奶奶!”

胖婦人又站起來,她身高大約有一米六的一樣,胖得眼睛只有一條縫。兩條腿必須要叉開,兩腳要張開小臂長短的距離才能走路,可她走起路來卻十分的輕盈,沒有一點聲音,她靈活的鉆到貨架底下拿出一個錦囊,丟到海芷蘭懷裏。

“這是見面禮。”

得到外婆點頭示意,海芷蘭大方的收下了,還叫了一聲“胖奶奶”。

胖婦人:“你無事不來找我,說罷!”

“我找你問一件事,我原來村裏有個叫田偉的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,”胖婦人打斷她,眼睛微微偏向外邊:“你們進裏頭房間,有客人來了。”

海芷蘭有些好奇,她剛剛根本沒有註意到胖婦人背後還有個布簾子,簾子後頭還能有個房間。

外婆:“這是障眼法,你在裏面說話,外面也聽不到。”

這個房間裏就一個梳妝臺,一條長板凳。外婆招呼她到長板凳上坐好,伸手點了一點梳妝臺上立著的銅鏡。這銅鏡如同平靜的湖水被丟進了石子一樣,起了一圈漣漪,之後畫面便如同兩臺電腦開視頻一樣,清晰起來。

“這叫做鏡顯術,需兩面一模一樣的鏡子,另一面掛在外頭的高貨架上,所以能看見外面整個房間的情況。不過不能一直盯著人看,若是感覺敏銳的,可能會察覺到有人窺視。”

海芷蘭點了點頭。

“怎麽這麽驚訝!外婆不懂你們那些新科技,也聽說過什麽QQ視頻之類的,不是一個道理嗎?”

海芷蘭:“……”

……這絕對不是一個道理啊!

‘咚咚咚’

“二十一處辦事,請開門!”

銅鏡裏面傳來了聲音,海芷蘭定睛細看。銅鏡的‘分辨率’非常棒,裏頭的胖奶奶皮膚似奶油一樣細膩雪白,看不到一點皺紋。好似玄學能令女性駐顏一般,例如近六十的外婆,還是一頭烏黑秀發,不見一絲雪白,僅看面容也就是不到五十的模樣。

“二十一處深夜辦事?”

外面的人沈默了一瞬,底氣弱了一些:“煩請胖嬸配合。”

“進來吧。”

外面的人推門進屋,海芷蘭驚訝的看著其中一個中年男人,他的右耳下方有一塊紅色的胎記,正該是今天下午去了田平安家那兩個黑衣人之一。

外婆並不意外:“二十一處是國家機構,專門處理異常。如果他們介入了,證明田家的案子並不平常。”

到底年紀大了,深夜不睡就困乏,外婆看銅鏡的時候眼睛微微閉起,偶有生理性的眼淚沁出。

海芷蘭心裏有點不好受。

外面的兩個中年男人已經坐下了,其中那個右耳帶胎記的是個國字臉,這種臉型的男人會讓人覺得很正派,加之他濃眉大眼,雙目有神,走出去說自己是執法的警務人員也不會有人懷疑。

與他一同來的那個人卻是比著他的樣子反著長的,賊眉鼠眼,不似個好人。令人更驚奇的是,兩人居然以賊眉鼠眼的那一個為主。

“鄙人是二十一處西南地區第五分部第三小組辦事員柴達,這位是我的同事農鳴。冒昧前來,是想跟您打聽點事兒。”

胖奶奶:“到我這打聽事情都是要付錢的。”

柴達笑起來眼睛都要泛精光,言語卻頗為憨實:“鄙人懂,按市價來。”

胖奶奶:“你說!”

“民派小區七幢201田姓一家人——誰馭小鬼令田偉殺子碎屍?如今,田平安的魂魄又在哪裏?”

海芷蘭一驚!

如果殺子碎屍不是田偉的本意,這件事就說得通了!

大概是感覺到了強烈的註視,胖奶奶往貨架那淡淡的掃了一眼,海芷蘭連忙將視線錯開。

胖奶奶圓潤細膩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桌子,猛地擡頭道:“馭小鬼的是一個外地來的男人,開著一輛白色XX牌車牌號碼為XXX214的車。”

看似穩重的農鳴實則性格較為急躁,率先出言問道:“那田平安的魂魄是不是被他攝走了?”

胖奶奶:“田平安躲起來了。”

農鳴還要再問,胖奶奶擺了擺手從抽屜裏扯出一張紙條推給他們:“三天之內將錢打進這個賬戶。”

柴達將紙條拿起來放到口袋裏,一把拉起農鳴。

“深夜到訪,打擾了。”

胖奶奶:“為人民服務!”

由於兩個人已經轉過身了,海芷蘭看不到他們倆的表情,但看出了他們微微的停頓,所以還是忍不住樂得笑。

外婆瞇著眼睛摸了摸她的頭。

胖奶奶撩起簾子進來:“幸好來的只是二十一處的普通組員,要是來個小組長,一準兒發現這丫頭。吳曼怡,你人老了,反而膽子大了。”

外婆好似已經習慣了她說話夾槍帶棒的方式,依舊笑瞇瞇的:“田平安找上我孫子了,做長輩的總要為子孫奔波,沒法子。”

胖奶奶睇她一眼:“風平浪靜的時候你龜縮著,現在不太平了你卻要插手,沒有眼力見。”

外婆但笑不語。

明明是胖奶奶聲音更大,說的話更多,看起來也更有意思……可好似就是拿溫溫柔柔的外婆沒有半點法子。

“最近各地都有古怪的案子發生,二十一處疲於奔命。往日隱匿起來的邪派們也趁機冒頭,這次盯上田家的家夥是從Y省過來的,在業內毫無名氣。或許是看上了田平安的八字,才弄了這一出。”

養鬼術是控靈術的一種,起源於中國,流行與東南亞。是指收養已經死去的人的靈魂,以符咒法術控制他們,一般被視為邪術。養鬼術的派系眾多,連民間也十分盛行,所以方法也亂七八糟,沒有個具體的‘正統’之說。

但是有一點,暴斃而亡的鬼更兇,枉死之人的鬼魂能力更強。

“此人馭鬼令父殺子分屍,想要讓田平安激憤而成為惡鬼,再布陣禁錮它的魂魄養個七七四十九天,養出兇性來,等他惡念漸生吃了他的嫡親之人,再收入囊中驅使。”

……人心能惡到這種程度。

海芷蘭:“可是田平安不是惡鬼。”

胖奶奶臉上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:“……是啊!這人千算萬算都沒有算準人心,被這樣對待,這個叫田平安的小娃卻偏偏沒有成了只惡鬼,自己倒因此被二十一處盯上,也是棋差一招。你讓你孫子了它心願,助他早日輪回,也是功德。”

“至於真正的兇手,有二十一處在,你們不要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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